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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章 你看這地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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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禪被這聲音嚇了一跳, 忙轉頭在大殿內四處看看,楞是沒找出第二個人,他正疑惑著,那聲音再次響起。

“阿禪,民以食為天知道嗎,就算你是皇帝,也應該一日三餐, 否則身子扛不住……”

溫禪簡直驚了,他這才發現這些話是送面前的這只鳥嘴裏說出來的,他微微皺眉從座椅上站起來, 繞著鳥籠走了一圈,道,“你是何方妖孽,快快現出原形。”

那只鳥卻一動不動。

當今世上, 知道溫禪當過皇帝的,還能有幾人?

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, 甚至懷疑過梁宴北是不是也跟他一樣重生而來,然而種種跡象表明並不是,如若梁宴北真的是重活一世,或許早就抱著司徒舟蘭在家裏享福了。

溫禪懷疑過很多人, 但從沒懷疑到一只鳥身上。

他瞪著眼前的鳥,心說,這鐵定是只妖鳥,亂說話是要壞事的, 不若現在就殺了以絕後患?

可他又很疑惑,這只鳥為什麽會說出那些話。

於是溫禪打算跟妖鳥聊聊,他又在一旁坐下來,對鳥道,“你別裝了,我知道你是妖精。”

妖鳥展了展翅膀,穩穩的立在鳥籠中的木柱上。

“你方才的那些話,是對我說的嗎?”溫禪又問。

本來他想威脅兩句,但轉念一想,萬一這只妖鳥法力高深,被他激怒破籠而出怎麽辦,劃不來。

“阿禪,今日早朝為何沒來?是不是病了?”妖鳥再次開口,語氣同前兩句一樣,充滿關懷。

“你怎麽回事?我再問你話,你總說這些幹什麽?”溫禪拍了拍鳥籠,心道,難不成是我猜錯了?

如若這只鳥跟他的情況一樣,是從以後回來的,那麽它始終還是一只鳥,除了會學話之外,什麽都不會。

也就是說,面前的這只鳥,依舊是一只普通的鳥?

溫禪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愚蠢,竟然會去跟一只鳥說話,他自嘲的笑笑,用警告的語氣道,“夠了啊,你若再說,我就把你毛拔光煮了吃,別以為你是梁宴北送的我就舍不得。”

鳥忽然跳了跳,豁然展開雙翅撲騰起來,小小的鳥籠被它的動作帶的左右搖晃,溫禪嚇了一跳,忙用手去扶,“你幹什麽?說你兩句還生氣了?一只鳥脾氣那麽大?”

“阿禪!阿禪!”這只鳥瘋狂的大叫起來,聲音淒厲,溫禪驚得脫了手,再去看鳥,赫然發現鳥原本的黑眼珠竟然上一層血紅色。

顏色很深,頗有幾分詭異,溫禪連連後退,剛要張口喊人,腿卻撞到身後的軟椅,一下子跌進狐裘中,隨後雙眼一黑,竟什麽也看不見了。

耳邊的聲音漸漸清明,沒有了鳥淒厲的慘叫,反而有風吹樹葉的嘩嘩聲,一道強光刺來,溫禪緊皺眉頭,緩緩睜開眼睛。

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驚呆了,他感覺自己被掛在高處,往下一看,紅墻黃頂看得清清楚楚。

身旁是一顆枝繁葉茂的樹,朵朵白色的梨花簇擁在一起,微風一吹,花瓣便輕飄飄的在空中打著轉,從溫禪眼前滑過。

梨花?

前世梁宴北和梁少景父子倆最喜歡的花,就是梨花,整個將軍府幾乎都種滿了梨花樹,所以每次溫禪見到梨花,最先想到的就他。

再看一眼這亭臺樓閣,院內的小橋石溪,好像的的確確就是將軍府,雖然溫禪來的次數並不頻繁,但裏面的風景記得還是很清楚的。

怎麽一眨眼,就來到了將軍府?

難不成……溫禪渾身一震,劇烈的恐懼湧上心頭,難不成他又回來了?!

回到了幾十年後,回到了這個令他痛苦的歲月?

不!千萬不要!溫禪想要大聲叫喊,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,就像喉嚨被扼住一般,緊接著他還意識到,自己的身體竟不能動彈。

他想要用力掙紮,卻發現根本沒有地方能讓他使力。

正當他心中焦灼時,忽而又說話的聲音傳來,低眼看去,只見梁府的管事卑躬屈膝的走來,面上帶著諂媚的笑,他身後跟著一個錦袍男子,那男子正此處看府內的景色。

溫禪只覺得這錦袍男子相當眼熟。

待兩人走至溫禪的斜下方時,忽而一聲叫喊從耳邊響起,“等等!”

下一刻,他就發現這叫喊竟是從自己嗓子中發出的,頓時驚悚不已。

只見下方的男子聞聲擡起頭,直直的往上看來,這個時候,溫禪才真正被嚇得厲害。

因為下方站著的這個錦袍男子,竟是他自己!

他對自己的面容再熟悉不過了,如此近的距離,溫禪看得清清楚楚,這個男子跟自己一模一樣,但年紀稍大些,面上已有些滄桑,那雙漂亮的眼睛,再看見他時,驀地一亮。

他指著溫禪道,“這鳥生得好精致!”

管事忙道,“這是將軍從外地買回來的,聰明的很,還會學人說話呢!”

說完他也對溫禪道,“快說兩聲給陛下聽聽。”

“下來!快下來!”溫禪聽見女童的聲音。

那管事便笑,“定是小少爺總追它,喊得多了才讓它學去了。”

男子神色一喜,整張臉蕩開笑,“像個小女娃。”

“這是將軍費了很大心思才回來的,就為了討夫人的歡心,整個將軍府都把它當寶貝供著呢!”管事也跟著笑。

然而男子聽了這話,笑容卻黯淡了,平靜道,“你們將軍有心了。”

溫禪猛然想起來這一幕了,當年梁宴北上陣殺敵,數月不歸,他趁機去梁府轉了一圈,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只全身火紅的鳥,當時就喜歡得很,從那以後就惦記上了。

記憶中逐漸模糊的場景在眼前浮現,溫禪才意識到,自己這是變成了那只火紅色的鳥,他眼中看到的男子,正是當年的自己。

他並沒有回到曾經的地方,只是借著一雙鳥的眼睛,來看當年的景象而已,想到這裏,他慢慢靜下心來,也不再慌張了。

不論是不是那只鳥使的妖法,總歸現在沒什麽危險。

接著管事就帶著皇帝溫禪往裏走,而後他的視線再次暗了下來。

這次的光亮沒有方才的刺眼,而是微弱的燭光,眼前所能看到的東西很有限,不過大致能看出是在一見房屋內,其中擺放著木桌躺椅。

一聲低低的嘆息傳來。

視線忽而一轉,溫禪就透過籠子,看見桌旁坐著一個人,此人半邊臉都隱在暗光中,更襯得鼻梁高挺,眉眼俊俏。

他呼吸一窒,認出這是梁宴北。

確切的說,此時的他應該是叫梁衡,是西涼的大將軍,是司徒舟蘭的丈夫,亦是梁少景的爹。

他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皺紋,即便是再俊俏的臉,也被歲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,溫禪從他的臉上看得出這時候與方才的場景相差了幾年。

年少的梁宴北總是意氣風發,笑容迷人,但現在的他面上卻滿是陰郁和無奈的愁苦。

看到梁宴北這樣神情的一剎那,溫禪就覺得心中難受,極想張口問他,為什麽這副表情?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?

然而他困於鳥的身體裏,根本做不到這些。

梁宴北又嘆了一口,疲憊的聲音就傳來,“阿禪,聽說你今日又沒有用早膳,胃疾還犯了,明明身體上有病,為何還不好好吃飯?”

這話恍若一道驚雷,狠狠劈在溫禪的耳邊,所有的血液因震驚變得沸騰,攪得他心亂如麻。

這語氣,簡直跟方才那只鳥說的一模一樣,還是說,那只鳥所說的話,其實就是從梁宴北這裏學去的?

這不可能!不可能的!

梁宴北怎麽會平白無故的對一只鳥說這些?完全解釋不通的啊!

“你為何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,每日操勞國事,遲早有一天把身子累壞。”梁宴北的語氣裏既有不滿,又有無奈,“你啊你……”

“我拼死打下來的西涼江山,可不是想讓它累壞你的身子,再這麽下去,再這麽下去……”

梁宴北依舊在喃喃自語,但他說的每一句話,溫禪都聽得明白,聽的清楚,越聽越覺得腦子充血。

看這模樣,梁宴北分明是在擔心他吧?擔心他為何總是不吃早膳,擔心他為國事操勞。

然而這些擔心,前世的溫禪根本毫不知情!

他在溫禪面前,總是一口一個陛下,尊敬無比,卻也顯得疏遠,就算是在溫禪沒當上皇帝時,梁宴北也是以殿下相稱,極少會像現在這樣親密的叫他阿禪。

每叫一聲,都能令他心尖顫抖。

梁宴北不知道在桌前坐了多久,也不知道自顧自念了多久,忽而桌上的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。

“阿禪!阿禪!”許是聽得多了,鳥也學會了這樣叫。

梁宴北聽聞轉過眼來,靜默了一瞬,微微一笑,“看來著實是我念得太多,連你都聽去了。”

鳥動了動頭,“阿禪,阿禪。”

他打開籠子,輕輕摸了摸鳥的羽毛,笑得溫柔,“阿禪最喜歡你,若是聽見你叫他,定會很高興。”

其實並沒有,溫禪方才聽見鳥叫他時,幾乎嚇得魂飛魄散。

“你走吧。”梁宴北拎起鳥籠,打開了窗子,外面夜色正濃,將軍府一片寂靜,“離開將軍府,離開京城,再也不要回來。”

溫禪看了眼夜色,又看向梁宴北,見他的臉逆著燭光,看得不清楚,只聽他道,“走吧走吧,以後莫要在喊出那個名字,也莫要再說出從我這裏學的話,當心被人宰了。”

它低低叫了一聲,像一只普通的鳥一樣,而後溫禪就看見自己騰空而起,從鳥籠中飛了出來,一直飛到將軍府的上空,眼下就是燈火通明的家宅,他在府上盤旋環繞,不少下人看見了,都沒在意。

梁宴北擡頭看他,然後轉身關上了窗子,沒帶一絲的不舍和留戀。

鳥在梁府繞了幾圈之後,忽而一展翅,徑直往上飛,飛的極高,沒入蒼茫的雲層中,整個京城都都在眼底,奇怪的是,溫禪並不覺得害怕。

他感覺鳥還在往上,濃雲攏了月色,整個大地變成一片黑暗,溫禪的視線也暗下來,風聲依舊在繼續。

他知道,這只火紅色的鳥離開了梁府,當年很多人都為此驚嘆,因為眾人都知,將軍府這只鳥是認家的,平日裏都不關籠子。

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,它展開雙翅,離開了。

當年的溫禪還因為此事惋惜了好久,想著早知道這鳥會跑,就應該派人偷過來。

仿佛穿過了九重雲層,眼前再次有了光亮,視線中的風景開始清晰,他從高處一直往下,最後速度慢下來,他停在一直樹枝上。

這裏還是梁府。

樹枝橫在窗子前面,可以很輕易的看見屋內的景象,房內梁宴北背對著窗子而坐,四周沒有一個下人,寂靜非常。

“梁衡!你是不是瘋了?你讓謹兒去打仗?!”尖利刺耳的聲音倏爾傳出,司徒舟蘭就這樣走到窗前,怒目瞪著梁宴北。

只這一句話,溫禪就猜出了現在的時間,應該是盛元二十二年,梁少景正十九歲的這一年。

邊疆敵國來犯,梁衡染病,溫禪一連壓下數道他請纓去疆場的奏折,嚴令禁止他帶病上戰場,那時的溫禪恐慌極了,害怕他固執得非要去,然後一去不回。

後來梁宴北就真的放棄了,緊接著便換了梁少景請求代父征戰,溫禪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,剛解決了老子,兒子又頂上來了。

他自然也是不肯,但梁少景決心已定,甚至開始在家中擺起了出征宴,鬧得滿城皆知,最後迫於無奈,溫禪授予他兵權,千叮嚀萬囑咐以他的安全為首。

他可以接受敗仗,但不能接受梁少景因此受傷,好在最後梁少景還是凱旋歸來。

看見面前的景象,溫禪只覺自己被蒙在了鼓中。

司徒舟蘭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模樣,溫禪從沒見過她此刻這樣歇斯底裏,雙目赤紅,面色猙獰。

“你是不是想害死謹兒?!”

梁宴北沈聲道,“保家衛國是男兒應當做的事,他若要長大,就必須經歷這一關。”

司徒舟蘭瘋狂的大笑,“你也太可笑了,梁衡!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,你騙騙外人也就罷了!你還想騙我?你不過就是為了一己私欲,你想守著西涼!想守著那個姓溫的!為何要拉上我們一家陪葬?!”

“夠了!”梁宴北喝道。

“夠了?”她咬牙切齒,“根本不夠!你不愛聽,我偏要說!你為姓溫的拼死拼活打下了西涼的江山,他若是連這一方疆土都守不住,就證明他根本不配做皇帝,還不如早早地讓位,他底下的那幾個兒子,正等著他駕崩呢!”

梁宴北豁然起身,轉頭看向司徒舟蘭,那熟悉的臉帶著病容,也帶著怒氣,“司徒舟蘭,你知道我容忍的底線。”

“又如何?有能耐你一刀殺了我!”

梁宴北冷笑,“我為何要殺你?你說得都是對的。”

他的臉上,是溫禪不曾見過的神情,既尖利,又無情,“只要我還活著一天,我就要守著西涼,守著溫禪,只要他需要我,我便一直在,哪怕拱手奉獻出整個梁家。”

“你的命,謹兒的命,包括的我命在內。”

溫禪渾身一震,整個世界開始顛覆。

司徒舟蘭流下淚水,恨聲道,“我們才是你的親人,謹兒是與你血脈相連的親兒子!你竟如此狠心!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,還抵不過一個溫禪?!”

“你用骯臟手段捏造出來的家,我何時承認過?”梁宴北道,“如若不是京城中有我眷戀的人,我早就離開這裏,再不回來。”

“你眷戀的人?”司徒舟蘭面上一喜,激動道,“是不是謹兒?你對他還有些感情的,就算你恨我,但是謹兒是無辜的,他確確實實是你的親骨肉對不對?”

然而梁宴北卻冷血道,“我眷戀的人在皇宮裏,在萬人之上的龍椅中坐著,除他之外,再無他人。”

溫禪聽至此,整個人都呆滯了,腦中凍結,仿佛什麽都思考不了。

這話說得太直白,太明顯。

他好像置身在一個巨大的騙局內,原本眼睛看到的東西,堅信不疑的事實,在此刻都粉碎如雪,完全破裂。

前世的梁宴北是那麽愛司徒舟蘭,愛到整個京城都對兩人的夫妻之情羨艷,怎麽在這個人們都看不到的地方,兩人卻像仇人一般。

而且從梁宴北的話中,可以得知,當年他們成親,是因為司徒舟蘭用了什麽手段,才讓梁宴北就範的,他心中一直不願。

可又有什麽手段能夠逼迫梁宴北?毫不誇張的說,溫禪認為這世上沒人能讓梁宴北妥協,就算是他的爹娘,也不行。

那方的爭吵還在繼續,司徒舟蘭聽了梁宴北的話忽然間就發瘋了,沖到書櫃面前,一把將上面的書全部掃落在地,七零八落的堆在腳邊,瞬間就是一片狼藉。

她還是不管不顧,哭喊著將書櫃上的書全部扒落,伸手一扯,竟扯出了一方暗格。

梁宴北見此才急了,連忙幾步上前要去抓她,“司徒舟蘭,別碰它!”

但還是晚了一步,她將暗格中的小木盒抱在懷中,大步後退,手上動作極快,打開小木盒,從中抽出了一個東西,劈手將木盒砸在地上,恨聲大叫,“別過來!否則我就摔碎它!”

梁宴北立即停住了,臉上隨時怒氣滿盈,卻真的不敢再往前一步,咬著腮幫子道,“你把它放下。”

溫禪還疑惑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夠威脅住梁宴北?仔細一看,卻發現司徒舟蘭手中的玩意兒並不眼生。

是一支長笛,通體呈暗紅色,兩頭纏著金絲,尾處吊著明黃色的流蘇,那流蘇還是溫禪親手編的。

這是當年梁宴北在成親前一晚,他送給梁宴北的笛子,他把所有的思念與愛戀都刻進了這個笛子中,首有一個“禪”字,尾有一個“北”字。

當時他想的是,就算以後兩人再無希望,但至少在這一支笛子上,兩人能以某種奇妙的方式,連在一起。

只是這支笛子贈與梁宴北之後,再沒見他拿出來過,即便是再最後溫禪生命彌留之際,梁宴北大發慈悲的為他吹了一次笛子,用的也是一根暗黃色的普通笛子。

讓他真真切切沒想到的是,梁宴北竟還留著這笛子!

司徒舟蘭手握笛子高舉起來,眼淚不停的流,面上的恨意漸漸有些怨毒,“梁衡,你看看你自己的這個模樣,你不知道有多可笑!你如此惦記著他,可他呢?坐著龍椅,享盡後宮三千佳麗,兒子女兒生了一堆,你明明只有這一個,卻還總想著送他去死!你的心是鐵打的嗎?!”

梁宴北眼睛緊緊盯著笛子,眸裏浮現紅血絲,他深吸一口氣平覆了些許心情,放緩語氣道,“把笛子放下,我們再好好說。”

“早知道,早知道當初在見到溫禪的時候,我就應該直接毒死他,徹底斷了你的念想!也省去那麽多的麻煩!”司徒舟蘭絕望的叫著,手中力道越收越緊,白凈的手背暴出青筋,“他原本是一個亡國之子,整個皇族落敗後幸存的廢物,當年你為了他,背叛整個生你養你的梁家,差點氣死爹,如今你又是為了他,要將咱們唯一的兒子送到戰場上去,你還有沒有人性?!”

溫禪驟然覺得心中一痛,只覺得司徒舟蘭罵的這些話刺耳的難聽。

梁宴北是他的心頭肉,任何人罵他,鄙夷他,嘲笑他,都會讓溫禪忍受不了。

當然除了動手打,畢竟溫禪還沒見過有人能打得過梁宴北。

而梁宴北聽了這話,曈眸一縮,所有怒意下沈,變成了寒冬臘月的冰碴,讓人忍不住打哆嗦,“司徒舟蘭,如若你動了他,你絕對活不到今日,明白嗎?”

梁宴北的話讓她起了退縮的神色,高舉著的手也顫抖起來,只聽他又道,“你能活到現在,不僅僅是依賴著謹兒,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——你從來沒對阿禪下過手,若非如此,你早就變為我刀下的亡魂,變為這地上的一坯黃土。”

他的語氣很輕,與先前的暴怒截然不同,但卻更讓人恐懼。

溫禪只覺得一股暖意從心底湧起,迅速的溢滿他的身體,比蜜餞還甜的味道泛濫了整個身子。

司徒舟蘭不可置信的瞪著梁宴北,不知打了什麽心思,掄起笛子往地上狠狠砸去。

只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,梁宴北撲身上前,速度快到看不見,劈手扣住了司徒舟蘭的腕,成功搶下了笛子,而後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臉上。

清脆的聲響回蕩在房內,司徒舟蘭慘叫一聲後被這股大力直接掀翻在地,再擡頭時,嘴角緩緩溢出鮮紅的血。

梁宴北打了司徒舟蘭??

溫禪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壞了,難不成是看錯了?他使勁眨了眨眼,眼前的景象依舊沒變,只見梁宴北將長笛一攏,居高臨下的看著司徒舟蘭。

那眼神冰冷極了,就連溫禪看得都覺得心驚。

他道,“從今日往後,你離我遠些,否則我不知何時會忍不住殺了你。”

視線的最後一幕,是司徒舟蘭絕望的臉色,而後就是熟悉的黑暗,場景再次切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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